加入送餐志愿者隊伍的“小保長”
我是由川,中國科學院上海技術物理研究所工程一室職工。自園區實行封閉管理以來,我和很多同事一樣,堅守崗位,因為我們承擔的科研項目不能按下“暫停鍵”。起初,我只擔任部門“保長”的角色,職責是安頓好工程一室在所職工的工作和生活。這其實是一件輕松的差事,最初只是每天提醒大家核酸檢測,然后統計上報檢測結果。
四月初,所里進一步升級了疫情防控等級,全部樓棟實行靜態管理,餐食由餐飲公司統一配送,一時間盒飯從所門口到大家餐桌的距離,顯得那么遙遠。工會主席李向陽老師親自帶隊送餐,臨時組建的送餐志愿者小隊奮戰了3個小時,才將這些盒飯全部發放到每棟樓。盡管大家付出了巨大的辛苦,結果卻意外地打擊人:很多人反饋送飯太慢,晚上8點才收到晚餐;還有少數人根本沒收到晚餐;有些樓棟收到餐食數量過多,卻沒有退回渠道;有的樓棟餐食數量不夠,“嗷嗷待哺”。明明送餐組志愿者付出了很大的辛苦,卻還是沒有讓大家滿意地吃好晚餐。為此,他們傷心自責,但還要拖著疲憊的身軀迎接第二天更加沉重的任務。
深夜,在職工宿舍享受安飽的我,被他們的精神打動著,望著窗外夜色,突然想到:這種情況,難道不是真英雄扶危濟困,大顯身手的機會嗎?如果我去當志愿者,能夠幫助所里走出當前的困境,將是一件多么光榮和有成就感的事情??!如果我對累死累活的志愿者不聞不問,對那些吃不上飯的同志們不理不睬,對潛在的病毒傳播風險漠不關心,心安理得享受“保長”榮譽,我又將怎樣坦然面對自己?
毛主席說:“沒有調查,就沒有發言權”。我必須深入送餐一線去尋找問題,去了解到底是什么影響了送餐進度,是什么讓志愿者如此辛勞,又是什么導致了錯送少送。凌晨00:30,微信群里開始招募第二天的送餐志愿者,我毫不猶豫地報名了。
送餐也需要“最優算法”
第二天的送餐工作仍由李向陽老師帶隊,孫勝利副所長現場指導,張其帥、田啟智、宋崇金等同志參與送飯工作。我們仔細對照著送餐表,上面按照數字順序羅列著樓號以及對應送餐數量。我們按照樓號順序進行送餐,在院子里幾經折返,早餐從7:20一直送到9:40才完成。
太陽逐漸升到了頭頂,熾熱的陽光照得志愿者大汗淋漓,喘著大氣話都說不出口,一張嘴便是咸味夾雜著苦澀的汗水涌了進來。所領導表揚了我們志愿者無私奉獻的精神,如一縷清風吹進了大家的心田。然而我卻高興不起來,我對李向陽老師說:“咱們送得太慢,大家一直等到10點才吃上早餐,會有意見的?!?/span>
是的,我當時覺得這次的送餐行動太失敗了。志愿者辛勤付出確實值得鼓勵,毫無疑問,他們的熱情和金子心都是無價之寶。盡管如此,送餐流程大費周章,志愿者勞心費力,沒能及時吃上早餐的人們又怎么可能滿意?以后如果每天10點吃早餐,下午2點吃午餐,晚上8點吃晚餐的話,怎么保障正常的生活秩序?志愿者的身體又能否承受?
我當場提出了我的想法。首先,按照樓號送餐,需要經常折返,不如設計線路,盡可能一條龍送餐,不走回頭路。其次,志愿者一共4個人,可以分頭行動,效率翻倍,節約時間。第三,明確送餐點位,標注好送餐數量,精確收發。最后,明確了樓長收餐分發制度。經過午餐發放的“試運行”后,我又完善優化了方案,并形成《虹口園區送餐流程》文件。
在有關所領導的支持下,該方案于當日晚餐開始實施,我負責現場指揮。晚餐送餐開始于17:30結束于18:10,僅僅40分鐘就完成了所有樓棟的晚餐配送??吹酵緜兺砩?span lang="EN-US">6點都能收到食品,我的心情無比振奮,感覺自己真的為大家做了點什么。同時志愿者的工作也輕松了不少,少跑了很多冤枉路。這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:如何用最小的代價,換取最大的成功,只有大家都滿意,才能真正把工作做好。
新身份:核酸檢測志愿者
第二天,正當我正“得意”地進行送餐時,聽到了另一個消息。有穿著“大白服”的核酸檢測志愿者,因為烈日炎炎,中暑后當場暈倒。我當時想,所里需要我來貢獻力量的地方還有很多,如果能讓核酸志愿者的工作也輕松一點,那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??!
于是我主動提出,想做核酸檢測志愿者。負責組織核酸檢測的老師勸我珍惜體力,我卻好意回絕了。因為我實在是想體驗一下核酸志愿者的辛苦?!皠e人嚼過的饃沒有味道”,我不能親身體驗一下,又怎能了解其中辛酸,又能提出改進方案呢?
機會很快就來了,當天協助掃碼崗、引導隊列的崗位有1人空缺,我立刻走馬上任。太陽火辣辣的,防護服就像桑拿房,我身上全是汗,防護面具上全是蒸汽,眼鏡上也都是蒸汽,導致我的視野里一片白花花根本啥也看不見,眼鏡架不停順著濕透的鼻梁往下滑。我仔細觀察核酸的流程:每10人一組,1號需要拿一個試管,10號需要在手背上貼條。此前,我從未注意到這些細節,大多數人都不知道。過程中發現,1號經常不知道他自己需要拿試管,盡管我一直在喊“拿著這個試管”,對方還是一臉茫然;有時,我對著10號大喊了三遍“伸出手背”,對方不但一臉懵地傻看著我,還試圖跟上前面的隊列;有些待檢人員還會擅自改變排隊順序。很多人沒有提前準備好“健康云”,直到掃碼的時候才掏出手機。有些人掃碼時手抬得老高,志愿者根本掃不到,我得一個勁跟他喊“低點兒,低點兒”。
這次核酸志愿者的體驗,讓我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。群眾對核酸流程不了解,配合度不夠,是導致核酸檢測速度慢的原因,從而間接導致志愿者長時間在崗,體力虛脫。應該加強對在園人員的宣傳,講清楚核酸檢測流程,號召大家積極配合工作。
4月11日園區線上疫情防控工作會議上,孫所長讓我把這些情況向大家進行匯報,我在會上介紹核酸檢測流程細節的同時,把志愿者的辛勞講述給與會的每個人聽,我相信志愿者們一定會感覺到由衷欣慰,因為他們的付出真的應該得到每一個人的信任、支持和肯定。
又一個新身份:物資運輸志愿者
接下來一段時間,所里來了很多物資,不僅是防疫物品,還有很多生活物品。也就誕生出第三類志愿者崗位——物資運輸志愿者。毫無疑問,這次我又想參加。哪怕我能做一點工作,積累一些經驗留分享給大家,也是非常有意義的。這時候我的思維方式,有點像操心的家長。志愿者同志們每天和我一起工作,猶如兄弟一般。我對兄弟自然是無比珍惜,生怕他們受累,又怕他們白忙乎一場。我開始思考如何省時省力,又要把事情辦好。
物資搬運志愿者數量不多,大家的工作很辛苦。大多數志愿者,早上去送飯,又去站核酸崗,接著去送午餐,然后搬運物資,再送晚餐,然后繼續搬運物資。連續好幾天都忙到夜里23點才結束。這其中的最典型的就是張其帥同志,從早到晚忙個不停,幾乎參加了所有志愿者項目。我總是擔心他累倒了,病倒了。送飯的時候,我總不忍心給他安排工作。
在運送物資的過程中,有個別部門訂購了分量沉重但非生活必需的物品,比如:水果,汽水。我當時非常氣憤,不停向領導反饋,要求停止運輸“非必須品”。志愿者穿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,忍受著酷暑,從運輸到分發,忙碌到深夜,只為個別人能夠吃到“改善型食品”,這不公平!
好在人事處、綜合管理部和李向陽老師都非常贊同我的想法,經他們多方協調,園區很快制止了非必需品的采購。雖然很多人不明白我的苦衷,但請相信這一切都是為了珍惜志愿者,珍惜我們最寶貴的人。志愿者的勞動值得最高的表揚,需要更多的體諒。多吃一份苦,我們的心就離志愿者更近一步;少償一份甜,就是夏天里清風,吹到志愿者的心田。在微信群里多喊一聲“辛苦”,多說一句“謝謝”,絕不止是表面上的客套,每一句表揚的話,所有感激的話,都讓志愿者感受到尊重和榮譽,更加堅定信念去為服務人民。尤其在這樣困難的時候,志愿者工作在最危險的前線,應該得到更多體諒和珍惜。
回看我的志愿者歷程,起初是想做出點事情而參加志愿者工作,然而越是深入一線,越是體會到工作本身的危險。每天看著新聞里的感染數據不斷激增,聽著陽性患者的傳播軌跡,想想新冠帶來的死亡,重癥,后遺癥,我真的很害怕,甚至寢食難安。仿佛只有穿上白色防護服才能給我帶來一絲安全感,于是經常舍不得脫下來。每次做完志愿者回來,我都把所有的衣服脫了,丟進洗衣桶,用消毒液浸泡;不停用酒精清洗面部和手臂;盒飯都是加熱到燙手才敢吃;物資都會小心地噴灑消毒液,靜置一整天才敢用手去碰。
請珍惜志愿者,讓我們彼此守護
志愿者就是守護者,守護的不僅是群眾,守護的也是我們自己。當我發現,我們的志愿者工作其實是缺乏防護意識和手段之后,我反復學習了防疫知識,包括防護服的穿脫,含氯消毒劑的使用,噴霧消殺的方法,如何判斷是否防疫安全。我開始主持職工宿舍進行每日消殺工作,安排同志們輪班值日。
在參加志愿者工作的歷程中,我體會著志愿者和服務對象的密切關系,我覺得我們彼此都是對方的守護者,沒有人可以“獨善其身”。我們本質上休戚與共:如果放任病毒肆虐,最終誰都無法幸免;如果我們失去了志愿者,誰來保證我們的生活?每個人都應該去體諒、理解、關心、愛護志愿者,做他們的守護者。
我寫這篇自述,目的不光是要表揚我們志愿者,更希望大家能夠珍惜我們的志愿者。在此,我想號召大家都來做守護者,和志愿者們感同身受,好比戰士要愛惜自己的盾牌,鳥兒要愛惜自己的羽毛,而志愿者就是我們的盾牌和羽毛。讓我們彼此珍惜,成為對方的守護者,這樣大家才能在寒冬中獲得溫暖,彼此堅守,熬到那春暖花開的季節。